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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言光路和两人告别，没再说别的。

    刘天怡看着言光路带着那群人进医院，抬头对秦子谦说：“我们走吧。”

    秦子谦点了点头，眸子里堆积起越来越多的困惑。

    和刘天怡、秦子谦两人告别后，言光路走到拐角处，等着两人进了门诊楼后，对身后的人说：“今天你们先去，我今天还有事情要处理。”

    没人敢说言光路的不对，言光路独自离开后，给司机打了一通电话，十分钟后坐上了车，直接让司机开车去沈家。

    沈君毅这个疯子，他敢动刘天怡，他已经警告过他不许动刘天怡，他还敢动手，那么他也没必要隐瞒着的当年的事情。今天要是刘天怡流产了，他沈君毅就是杀死自己孙子的凶手！

    当初婉茹和他说的原话就是，如果沈君毅安安稳稳的过日子，就不把真相告诉他。如果他做了有损于言家或者他的女儿的事情，就在他犯错之前告诉他。

    车很快就开到了沈家，还有五米左右的时候，正巧沈君毅正要上车离开，身后廖芷荷同他拉拉扯扯的，似乎在吵架。

    “给我直接拦住他的车。”言光路冷声命令。

    “你给我放开！”沈君毅费力的拉开廖芷荷，头向后仰着，避开廖芷荷挠向面部的手。

    “沈君毅，你个王八蛋！畜生！你趁着我不在的时候，到底对女儿做了什么！”廖芷荷歇斯底里，恨不得将沈君毅给大卸八块，他就离开了一个小时，月薇就待在衣柜里，怎么也劝不出来。问过佣人后才知道，沈君毅带着人去过月薇的那房间。

    这个贱男人，他怎么可以这么对女儿！

    沈君毅冷不防的被挠了一下脸，立刻恼怒了，也不管力道的轻重，直接一把推开了廖芷荷。

    廖芷荷被他那么大的力道一推，整个人向后倒过去。

    沈君毅转身想要上车，言光路的车子刚好停下来，将他的车挡住，根本开不过去。

    “你来做什么？”沈君毅的面色立刻变得难看，目光里淬着毒，恨不得把言光路立刻毒死。这辈子他最恨的就是背叛，怪不得打杜婉茹消失后，言光路就开始疏远他，是觉得心里对不起他！才会躲着他！

    “沈君毅，我听说你今天差点害的刘天怡流产，所以特地来和你说一件事情，让你也难受一下。”言光路面上是冷静的，与他面上的表情不同的是，他心里此刻涌蹿的怒火。

    沈君毅满是讥讽的笑了笑，“说什么？说我故意伤害人？还是要把我告上法庭？言光路，你未免太小看我了。这点官司，放在我眼里还不算什么。”

    “很可惜不是这件事情，跟着我上车，是和杜婉茹有关的。你爱听不听，不过可别后悔。”言光路说完，钻进了自己的车子。

    沈君毅面色一动，在廖芷荷起来再度纠缠之前，对一旁站着的管家说：“你们都是死人吗？还不快把太太给拉进去？在外面丢人现眼，小心集体解雇你们。”

    他说完，也上了车，对司机说的话却是，“跟上他的车。”

    车子缓缓地驶离了沈家，言光路从后视镜里看到了沈君毅跟上来的车，双手交叠在腹部，闭上了眸子。

    绕着帝都转了大半圈，最后停在了湖畔一处冷清的地方。

    言光路打开车门走下去，等站定后看着沈君毅带着一个男人走过来，嘴角扯出一个讥讽的笑容，“难不成你以为我会像你那么卑鄙无耻，趁机对你下手？”

    沈君毅面色一沉，“言光路，你有话就说，说这些没用的做什么？”

    “让他给我滚。”言光路冷眼看着那个男人毫不客气的说道，对待沈君毅，他的耐性真是越来越差了。

    沈君毅犹豫了一会儿，才侧头对身边的男人说，“你去那边等着我。”

    “先生……”男人不肯走开，叫了一声，想要让沈君毅改变主意。

    “听不到我说的话了？”沈君毅目光直刺在男人的脸上冷声问。

    等着男人走远了，言光路转身往湖边走过去，这一块地方还没开发，湖边杂草丛生，黑漆漆的一片，在夜光的照射下一片惨白，看起来阴森森的。

    跟着言光路走了一段路程，沈君毅便不肯再往前。

    言光路没回头，听到身后的脚步声停止了，他开口说道：“当初婉茹最后一段时间是我陪着他的，他被迫注射了毒品，整个人瘦的不成人形，每次发作的时候，他都哀求着求我帮他了解生命。”

    “活该！”沈君毅不由自主的抬脚向前走，他爱惨了杜婉茹，却也恨透了他。听到他最后一段日子走的凄惨，心头郁结的怨气消散了一些，可也有些疼，他却也自动的把那抹疼痛忽略掉。

    那个贱人不值得他为他疼！

    言光路闻言，眸子在月光下骤然迸发出阴寒，等着沈君毅跟上来，他又继续向前走，直到走到湖边，才停下来。

    “你知道他是怎么染上毒瘾的吗？你不知道……是秦子良强行注射的，打他知道你和婉茹在一起，他就开始恨透了你们。秦子良为人心狠手辣，独占欲极强，自己要的东西别人碰不得，自己用过的东西不许别的人碰。而婉茹就是他的所有物，哪怕他在外面有无数的女人，他也不许婉茹和别的男人有染。”

    “你和婉茹，触犯了他的大忌。”言光路望着波光粼粼的湖面，声音透过清冷的夜色，一字一句的透入沈君毅的耳中。

    沈君毅猛地蹲下了脚步，片刻后冲到了言光路的跟前，“你在说谎！子良怎么会做那种事情？是他亲口和我说的，他不在乎我和婉茹的事情！你一定是在骗我！”

    “沈君毅，这就是你的可悲之处，你相信秦子良，也不肯相信婉茹的一句话。三十年的时间，难道你就没有想过，自己当年的所作所为？秦子良如若真的像你所说，那般不在乎你和婉茹的事情？他为什么会偷走婉茹的孩子朱迪？又为什么在囚禁朱迪期间对他百般虐待？”言光路逼视着沈君毅的眸子，咄咄的发问。

    “不可能……不可能……”

    沈君毅在他问过之后，脑海里瞬间闪过当年的几个画面。

    每一次婉茹出轨，都是秦子良告诉他之后，刚巧发现的。

    如果他当时冷静下来认真的琢磨，一定可以发现其中的巧合，可他偏偏想也不想，只相信自己看到的东西。被嫉妒和怒火冲昏了头脑的他，都做了什么事情？和廖芷荷订婚，带着他到杜明的面前羞辱他……

    “不可能？沈君毅，你真是一条可怜虫，直到现在还相信秦子良的鬼话。你发现婉茹和他在公寓里偷情的那次，他用杜家上下全部人的性命作威胁，强迫了婉茹，并让他说了那些话。你那时候非但没发现，转身就和廖家的千金订婚。”

    “哦，对了，我还忘记了。廖家的千金能看上你，也多亏了秦子良，没有他去劝说你家老爷子，你家老爷子怎么会想起来还有你这个儿子？你和廖芷荷亲亲我我的时候，婉茹正在备受折磨。”

    “秦子良有**的癖好，他之前对婉茹还有一丝的怜爱，可自从知道你和婉茹在一起后，他就往死里折腾婉茹。每次婉茹被折腾的还有半条命的时候，他在心底里叫着的人，是你，沈君毅。”

    “玩了一段时间玩腻了，秦子良撒手了，你却又纠缠上了婉茹。他原本可以平平静静的度过下半生的，可就是因为你的再度纠缠，让秦子良对他变本加厉的折磨了起来。”

    “他被迫注射了毒品，每次毒品发作的时候，他就让婉茹去陪别的男人。而你看到的那一次，他已经无法戒掉毒瘾了。你是他最后的救赎，可你却毫不犹豫的把婉茹再度推进了地狱。”

    “你和他说分手，秦子良带着他亲自参加你的婚礼。婉茹终于认命了，却发现自己怀上了你孩子的事实，为了保住自己的孩子，他拼尽了性命才摆脱了秦子良的囚禁。他躲起来产子，秦子良为了逼他现身，用杜家的人威胁他。可他没出来，杜家落得家破人亡。”

    “刘天怡和朱迪是婉茹的女儿，沈君毅，你还要继续听下去吗？”言光路的声音没有任何的温度，清冷的如同天上悬挂的月。

    “你说谎，你说谎……”沈君毅无意识的重复着这两句话，似乎陷入了一片混乱之中，眼里满是迷惘，心底里有个声音告诉他，言光路说的都是真的。

    可另一个声音却不愿意承认，如果说言光路说的是真的，他沈君毅当真是天底下最可怜的可怜虫。

    负了自己最爱的人，还被仇人利用了整整三十年的时间，不是糊涂虫、可怜虫又是什么？

    “我让人验过刘天怡的dna，他和我并不是父女！你又怎么解释？”猛然见抬起头，沈君毅像是溺水的人抓住最后一根稻草，疯狂的质问言光路。

    言光路怜悯的看着他，“你到现在还在为自己找借口，沈君毅，我的话说到这里，谁是幕后黑手，你应该清清楚沈。却还问出这种荒唐的问题，婉茹他真是瞎了眼，才会爱上你。”

    沈君毅哑然，喉咙口被堵得喘不过气来，是了，他和言光路做了三十多年的朋友，比起秦子良他应该更了解的是言光路的为人。他不屑于对别人说谎，更不可能编织这一堆不可能存在的事实来骗他。而且，这样解释，才能解释的通当年那些事，那些被他忽略的细节。

    气血从身体的各处涌向脑子，沈君毅的身体摇摇欲坠，就在今天，他几乎将自己女儿的孩子弄掉……

    心里一个声音想要疯狂的笑，又想要拼命的哭，他白活了五十年的时间。

    认不清身边的人，害了自己最爱的人，和仇人为友，差点害死了自己的女儿……桩桩件件压在心头，如同石头一般，压得他眼前一阵一阵的发黑。

    “婉茹死后，按照他的要求，把他的尸体化成了骨灰，就洒在你面前的这片湖里。沈君毅，我们三十年的朋友，我原本不想告诉你的，因为知道不如不知道。可你想动刘天怡，我只能说出来，现在你就自己同他说吧。”言光路猛地出手，推了沈君毅一把。

    噗通一声，水花四溅。

    沈君毅直直的坠落在湖里，言光路站在岸边，看着他在湖里挣扎，目光中没有任何的波动。

    他不可怜沈君毅，走到这一步，都是他一手造成的，不是他一再的犹豫，多疑，又怎么会害死婉茹？哪怕在被折磨的不成人形的那一刻，婉茹想要保全的还是他的孩子，在临死之前，他反复念叨的还是沈君毅的名字，沈君毅何德何能能配得上他的爱？

    让沈君毅白白快活地活了三十年的时间，他已经是最大的仁慈。

    现在告诉他，就是要他背负着这一切活下去。

    最起码，让他知道，在这个世界上曾经有一个女人，爱了他一生，为他付出了一切，他没任何资格去指责他。

    沈君毅在水里扑腾了很久，才站起来，水位刚好在他胸口。他从水里站起来，却没有立刻爬上岸，反而站在水里，用手捂着脸不停地哭泣。错过了三十年的时间，负了他一生，要怎么去偿还？

    为什么活着的还是他？而不是婉茹？

    疼痛在胸口爆炸开来，他手握成拳头，砸在自己的脸上，想要把自己砸的更清醒。

    不知道过了多久，言光路蹲下身，看着浑身湿漉漉的沈君毅，声音平静的说道，“我认下刘天怡和朱迪做女儿，不是因为你，是因为婉茹死的太冤，而朱迪和刘天怡又受了太多的委屈，我想他们也不愿意自己有你这样的生身父亲。我会保他们下半生平平安安，你别来打扰他们，否则我不会帮你隐瞒你做过的那些事情。”

    沈君毅张了张嘴，千言万语涌到了嘴边，他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。

    还有什么脸面见他们呢？他想见刘天怡和朱迪，他们是他和杜婉茹的孩子。可时至今日，他再没了资格。

    这一切，都是他自己造成的。

    悔恨爬上心头，他希望一切重头再来，但时光怎能倒流？

    “我走了，你爱泡多久就泡多久。”言光路起身，大步的离开，身影是说不出的苏索。

    闹到这一步，他还能再做什么？

    婉茹已经死了，沈君毅余生只会在悔恨中度过。对了，还有秦家的人还没死，包括廖雨生，他们还没收拾。

    言光路抬手望了望天上的月，心中沉静的如磐石。

    三十年都等了，他也不在乎多等几年，他会一个一个的把当年害死婉茹的人都拔出……

    走回到车子边，言光路上了车，沈君毅跟从的人员赶紧走到车前问：“沈先生呢？”

    言光路冷哼了一声没搭理他，沈君毅被蒙在骨子里那么多年，他身边的人一定有问题。刚才执意让保护他的人离开，也是怕刘天怡和朱迪的事情被听到，传入别人的耳中。

    他不想让刘天怡和朱迪知道沈君毅才是他们生父的事情，尤其在沈君毅对刘天怡做了那件事情之后。

    谁知道眼前的人能不能相信？

    如果无法确定，那他就一个也不相信，只相信自己的人。

    “开车。”简洁的说出这两个字，言光路摇上了车窗，闭着眼睛回想这段时间发生的一切。

    医生检查后，刘天怡才放了心，孩子很健康，没有事情，这才是最万幸的。如果孩子出了一丁点的意外，他一定饶不了沈君毅。

    “谢谢你呀，吴医生。”刘天怡笑眯眯的说道。

    “谢什么谢，下次小心点，总这么一趟一趟的来医院，下次我可不给你看了。就没见过你这么粗心的妈妈。”吴医生面上挂着和蔼的笑容。

    刘天怡不好意思的抓了抓自己的头发，最近来医院的次数越来越多，他也知道自己做法不妥，可意外总是这么不经意的发生。

    沈君毅这次算计他，真是最意外的事情。因为前几次看到他，他都是以长辈的姿态对待他，而且最近也没发生特别的事情，沈家和言家没结仇，秦子谦刚从美国回来，更不可能隔着一个太平洋得罪沈君毅。

    他真是脑子抽了，才会对他下手。

    等回头有机会，他一定要让沈君毅吃点苦头，才能咽下这口气。

    同吴医生道别后，刘天怡挽着秦子谦的手往外走，想起来言光路也在这家医院里，就要给他打电话。

    他们明天要走了，今天都会在家里吃饭，这个时间也差不多到饭点了，刚好一起回家吃饭。

    和秦子谦说了一声，刘天怡拿出手机，拨通了言光路的电话。

    两人刚好走出门诊楼，刘天怡开口说了一句话，电话那边言光路说：“看你的东偏南的方向。”

    刘天怡歪着头看过去，言光路的车正缓缓地开过来，摇下的车窗里露出言光路的面容。

    “爸，你怎么知道我们刚检查完？”刘天怡觉得有些意外，也太巧合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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